斑馬日記 ZebraDiary

就在吃完晚飯,跟一起努力的迎新夥伴歡笑談樂中

來了一通電話

是媽媽

心想說來這裡之前還跟她吵架...

"我們今天去看你外婆,她...人在加護病房"

不知道該怎麼去回應這句話,"突然之間....昏迷...昏迷指數剩下3..."
聽到的只剩下這些字眼
隨之而來的,是一滴一滴急流下的眼淚

回到座位上
每個夥伴都關心著我
我卻擠不出任何一句話

打電話給德維,不想影響大家心情,所以趕快跑到營本部去找他
"我的外婆人在加護病房,快不行了..."

德維聽到這個也很訝異
之後,好硬跟如妹就來了
經過交談後,他們認為我應該現在就回家

"可是我外婆她....她人在宜蘭...我現在回去怕太晚"

最後
好硬跟德維一起陪我去車站,回我家收行李

不知道是不是人家說,人在傷心過度的時候會有失憶的現象
收行李的時候一直在翻同一個抽屜,收同一件物品
最後收行李的結果,我連收好的行李都忘記拿出我的房門就搭車了

聽到消息還在營前訓的那個時候
應該是我這輩子哭的最慘的時候
哭到眼淚都乾了還是在哭

一撘車上去就累得睡著了

回到竹南,看到爸爸在站前等我的時候
心終於比較靜了

"人老了...總是要回去,放不開,對她只是種負擔"

爸爸這樣對我說


媽媽從小到大,只要提到或是過年回去看外婆都會說
"你小時候都是外婆帶你,你還記不記得....?"

我的回答總是說不知道

聽媽媽說

外婆幫我洗澡的時候,都會說這個小孩頭這麼大,將來一定很聰明
我聽到都很傻眼,可是現在卻很希望聽到外婆親口這麼說

每次過年回去
都會看到外婆在田裡種菜
只是...一年不如一年

外婆在田裡種菜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那片田,也因為外婆的身體,漸漸地變成雜草叢生...

每次回去,看到的都是外婆一年一年老去的身體
還有她對外公的思念

外婆的房間裡面真的掛有一幅外公的照片
那時候才在想,外婆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看著外公睡著

外公去世的時候,我才小一
只依稀記得,外公的棺木蓋就在我的腳前,外公就在對面的薄簾裡,躺在黃色的棺木裡
因為還小,所以不可以進去看

自從那時候
印象中的外婆,越來越孤僻
每次回去,如果在那裡住了三天兩夜
看到她跟我們一起吃飯的餐數,總是一年比一年地少

也因為外公去世,財產都分走了
聽說舅舅舅媽,也因為這樣,漸漸地不理外婆...

放學回來,總是聽到外婆又被舅媽欺負
外婆受到什麼什麼人欺負...

我媽卻又無能為力
在這麼遙遠的地方

有讓外婆住在我們家
卻因為她一直吵著說要回去照顧那片田再加上她不喜歡這裡的生活環境
所以沒住到幾天,就走了



回到家

眼睛都腫了
我想媽媽也是...哭的很累
她只說"外婆要走了,她如果看到我們哭,會捨不得離開"

心裡總是酸酸的

回到我目前暫住的寢室
這裡是以前外婆睡覺的地方
中央擺上了以前很常擺著的桌子

一看到它,我知道外婆可能這次真的會撐不過來

回想那天的夢
--外公坐在桌子的對面,我一直哭一直哭
外公只是看著我笑

那個夢,是在外公死了幾年後才作的
那時的那間寢室,也擺著這張桌子


很無言地
我到現在都還沒見到我外婆
聽媽說要看外婆只有兩個時段
再加上爸爸工作,不能說去就去

我本來想自己搭車去醫院看外婆
爸卻禁止我去,說你到那邊交通怎麼辦,自己去只是製造麻煩

所以一整天都待在家

沒有帶到行李
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哭也哭累了,睡也睡很晚了

也沒有想著外婆...只是一直...呆在原地

看電視沒有注意力
倒是吃東西吃的特別多...

我自己曉得當我在傷心難過還有失戀,壓力大的時候會拼命吃

吃了兩碗大飯,喝了一大堆飲料
吃了家裡有放著的東西...

邊看電視就一直吃

直到晚上
姑婆來電給我媽媽
"妳媽快不行了"

我們全家跑去嬸嬸家信奉的佛堂上香
告訴神明說要把我外婆帶好帶到天堂

老妹哭了
我自己卻已經麻痺到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是該做什麼

到樓下看到壽司也是吃...

到現在
爸說凌晨五點回宜蘭去看外婆,老妹因為要上學所以讓她自己一個人在這

剛剛去佛堂
有個阿姨說
"你外婆...總之你們趕快能多早回去就多早回去,怕你外婆....撐不到你們去看她的時候"

想著過去的種種

明明知道人老了總是會走
卻又是這麼的不捨得
明明知道自己對外婆沒有什麼付出
卻拼命地掉淚

人長大
要承擔的不只是這個社會
還有成年後應該背負的責任

還有....要承受親人離去的壓力...

明天凌晨5點出發到宜蘭
看外婆最後一面

對不起營前訓的大家
沒有說一聲就離開
謝謝你們還有組長們

我會盡力回復自己的心情
你們也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