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從西班牙一路穿過歐洲,直到伊朗德黑蘭。
這次的歐洲之旅,確實感受到與在台灣,或廣義去定義,亞洲相當不同的生活氣息。慢慢地去了解,接收訊息,同化成自己的一部份。
"你知道Braitslava嗎?"
在布拉格,烏克蘭的Mike這樣問我,我們在青旅相遇認識,直到現在還是很要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那是哪裡?"
經過Mike解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們所在的布拉格的東南方,還有一個曾經是同一個國家主權的 - 斯洛伐克(Slovakia)。
他告訴我,他在那裏有個以前在俄國認識的朋友,就是Bratislava的人,這次從烏克蘭出來旅行,也是想去探訪他們。
就這樣,我第一次認識Bratislava、斯洛伐克、以及在這個國土上居住的人事物。
從德黑蘭旅行回台灣後,我就在想,台灣是否是我想要在這段時間生活的地方。
就算她是我的家鄉,但經過這樣一年多的旅行洗禮後,心裡開始思考,人生是不是還有更多可能?
在土耳其時,利用旅行的空閒時間,來查看看是否能再回到歐洲,試試看生活新的可能。
回到台灣還在準備愛爾蘭的打工渡假文件時...
"10月,斯洛伐克打工度假協定生效。"
人生就是在不經意的轉角給你個啟示,或小或大。
看到這條訊息,我想起了在Bratislava跟Mike及其朋友渡過的每個回憶和城市裡的點點滴滴。
衡量自身條件和跟家人溝通後,我決定前往駐台北辦事處詢問更多細節。
翌年三月初,我再度揹著跟我一起生活一年多的大背包,再次回到Bratislava,從零開始。
讀到這裡,你/妳或許想問,為什麼。
我的回答不外乎就是,其實我也解釋不清楚。
說是因為人,或許是認識了Mike,間接跟這裡的人有了直接的溝通管道,認識斯洛伐克的機會就比其他背包客大很多。
說是因為事物,我確實很喜歡這種後蘇聯風格的東歐城市,尤其Bratislava在蘇聯佔據時期,城市已被當時的政權清空殆盡,整座城市是新與舊城的結合,非常衝突與寫實。
但這些都不足以成為我想來到這裡的動機,我只能寥寥細數,直到現在還是無法解釋當時做這決定的動機。
沒有為什麼,也不為什麼。
斯洛伐克,主要語言:斯洛伐克文及匈牙利文。
斯洛伐克文屬於斯拉夫語系,其他細節若你/妳在網路上查詢,可以找到更多。
我自己使用這個語言後的見解,和捷克文相近,但好玩的是,斯洛伐克人因為在生活上看的跟使用的,大屬捷克文居多(畢竟捷克較斯洛伐克知名且國際市場較大),斯洛伐克人懂捷克文,但捷克人卻不一定懂斯洛伐克文。
與波蘭文及烏克蘭文相似,但這三種語言幾乎不相通。
與其他巴爾幹半島國家及俄羅斯相似,但因為地理環境及歷史典故,已經各自發展出不同的語言,僅能略曉一二。
英文是否流通,只能說情況每年都在變好,但是在斯洛伐克生活,基礎的斯洛伐克文如果不會,其實會很辛苦。
工作是否好找,先撇除我非常排斥"以打工渡假之名,行存錢之實"的實務者行為外,斯洛伐克的工作除了外商以外,不會斯洛伐克文的履歷是幾乎不可能找到工作的。這個我們後面會再說到細節。
Bratislava,一座非常小而俱全的首都。
斯洛伐克的生活狀況怎麼樣?
Bratislava目前大約有45萬人口,在2016年被統計出為全歐盟第六名富有城市。
生活消費較其餘斯洛伐克境內城市高,而其中老城區的消費又再比Bratislava其他區域再高一些。
以下我們先來說說在斯洛伐克正職的一些訊息。
我很幸運,在這裡生活時,投到了一間外商公司。當時也沒有想太多,原因不外乎在首都找工作,不會本地語言或歐系第二外語(英文除外),根本沒有機會。
當地人與外國人平均薪資及實際消費及生活水準我們就不討論,只能說網路上的數據和我們在這裡感受到的差不多。
但就非斯洛伐克人的生活經驗,外國人的薪水在Bratislava可以過得不錯。
我自己的例子,當月薪水的1/4付房租(斯洛伐克的房租習慣是先收取全部花費,包括可能花費的能源費,多退少補[*少補要看跟房東的協議為準])
一個月如果不去旅行、不要吃太好、偶爾在家裡煮、上班休息時間去外面喝杯咖啡,大概1/4的薪水。
所以剩下的1/2可以妥當地使用。而這個金額,我只能說在台北,依照工作內容及工時,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說到這裡,就得談談歐盟境內的勞資雙方法律及協定。
我並沒有在許多國家工作過,但就身邊朋友(包括歐盟境內及境外)在歐盟各國工作的經驗,我們來談談斯洛伐克的狀況。
我在斯洛伐克找到一份外商工作,但工作內容較為簡單,分類為服務業。
旺季公司要加班,必須要提前一個月提醒所有需要加班的人員,若是臨時喊加班,是違反法律規定的。(但是員工首肯度而定)
加班必須支付至少一倍的薪水,沒有依法給付,員工可以密告政府,請政府罰錢或勒令改善。
一年的年假22天,若你/妳超過一定歲數,年假是27天,不包含其他國定假日/Bank Holiday和傳統連假。
如果真的有人沒放滿,公司依規定必須友善提醒該員工,年假剩多少天必須在結束前使用完畢。若公司有提醒,則公司可以選擇不補薪不補假。
一周工時不得超過40小時,有些公司甚至規定不得超過35小時。
還有許多其他的好康和限制。
比如還有各公司可以給新進員工兩到三個月作為試用期,在此期間,勞資雙方若有任何一方不滿意現狀,可以隨時告知對方不再履行工作契約。不再履行契約的勞方,資方必須支付原有上班天數的薪水;而不再履行契約的資方,則可以隨時更動內部組織結構,再隨即招聘新人。
我沒有在台灣工作的經驗,這些事情縱使有朋友和我分享在台灣的經驗,我也沒辦法真正去比較及體會。
但在斯洛伐克工作的日子,就算是東歐國家受過蘇聯體系的影響,還是可以感覺到他們正在"緩慢地"改善舊習,讓勞方擁有更多權利和資方談。
工作就不再多提,大家打工渡假的路皆不相同。當時剛好丟履歷丟到這間公司,還願意幫外國人申請居留證,實屬難得。
再來說說斯洛伐克的生活分享吧!
斯洛伐克的自然風光。
群山眾多的斯洛伐克,擁有著喀爾巴阡山(Carpathian)的最高峰 - 塔特拉山的格爾拉赫峰。
全境由西向東橫貫了這座山脈,雖然造成東西橫向交通不便,卻也給了斯洛伐克非常棒的天然資源來發展觀光業。
斯洛伐克西半部,以多瑙河畔為主要觀光;中部則以Poprad - 塔特拉山脈的山腳下的大城為登山起點;東部則有斯洛伐克第二大城 - 科西策,鄰接烏克蘭及匈牙利東北部。
斯洛伐克的Spa及溫泉也是非常出名的,除了東北部,受到俄羅斯及奧地利觀光客歡迎的Bardejov之外,在斯洛伐克西半部其實就漸漸有天然溫泉的存在,最為出名的,就是在Trencin的Trencianske Teplice溫泉鎮,擁有第一座(似乎也就這麼一座),土耳其浴場風格的老建築。直至今日還是在運作當中。
登山從Poprad坐公車上山到各山村也是非常簡單,而到近幾年才有名的則是一座冰湖:
片中的湖,就在斯洛伐克及波蘭邊境上的山中,根據山友計算,徒步上山需要兩天的時間即可抵達。
我自己在Poprad就去了兩次,但去的方向是在北部與波蘭邊境僅有10公里之遠的山中小村 - Zdiar。
Zdiar的擁有四條天然登山步道,環繞村落四周,最主要的還是有英文友善的青年旅社坐落在這個村子中。但了冬天,這裡有自然成為許多在塔特拉山滑雪,旅客的住宿點。
而斯洛伐克的大自然,對我最受惠的其實是飲用水。
歐洲大多數城市及國家的飲用水是可以直接開水龍頭引用的,而在斯洛伐克,個人認為他們有著最棒的天然水,好喝無異味外,還帶有點甜?
對於懶得煮開水又不想買飲水機的我真的是一大福音,哈哈!
斯洛伐克其實還有很多地方,存在著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的天然溫泉、中世紀的城堡遺跡、還有頂級餐廳,等待許多異鄉人去挖掘。
曾經從朋友那裡受邀,跟他們去其中一個城堡遺跡裡烤肉過夜,雖然在斯洛伐克,這項行為受到法律限制,一般情況下沒有授權是不可以去的。
但現實狀況是,斯洛伐克並沒有因為每一座城堡遺跡而被UNESCO保護或是列為受惠名單,數百座散落在斯洛伐克境內的遺跡都沒有人保護,僅靠當地居民維持現狀。
所以一般情況下,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刻意去阻止。
而在遺跡裡,搭上帳篷看著滿天星空(忘了提斯洛伐克基本上沒有汙染,縱使在Bratislava的星空也是十分美麗),多麼浪漫的一件事情。
再來,我們可以回到現實面 - 消費水平。
根據此網站的顯示:
所有在Bratislava的消費水平在個人感受下,這些數據都非常地準。
而你可以看到,食衣住行裡頭,食物(食材)相對非常地低、而住宿及購物之中,相對是比較高的。<-而我想這也是為什麼Bratislava被評選為全歐盟中第六名富有國家。
說大家買不起,對;但是在這裡買得起的人比比皆是。
而住宿則是相對昂貴,如果以稅後薪水900歐來比,想住在市區且和其他兩個分租公寓,一個月而要價300元。
在斯洛伐克,普遍來說,如同上述所說,房東會先收取每個月大約的能源費用,屆時多退少補。所以300歐元/月算是普遍價格。
租屋價格區間則落在250 - 350歐元之間。若想要自己一個人住在市區,450 - 550歐元是必要的。
交通方面,境內交通(西半部)以火車及公車為主,(東半部)以火車為主。
火車若是Student Agency,則車上可以享有免費報紙及咖啡服務。
境外交通,從Bratislava出發到維也納,最省錢的方式是坐公車(有時客運公司會出特惠價,SlovakLine 及 Student Agnecy就曾推出先訂票,則可以享有單程1歐的優惠,還有免費的電影及咖啡喝!
從Bratislava到布達佩斯,則有數間國際鐵路公司合作,推出一個月來回票價17.5歐的優惠,從買票日起,一個月內可以使用該票,來回布達佩斯乙次,任何從Bratislava開車到布達佩斯的火車皆可使用。
從Bratislava到波蘭,目前已有波蘭的客運公司 - Polski Bus營運,做過夜車即可抵達Krakow,波蘭知名的二戰城市。
到捷克,坐巴士四個小時就會抵達布拉格。
也就是說,只要善用自己的休閒時間,週末可以安排小假期到附近各國首都享受休閒時光,不想出國,在斯洛伐克境內也有很多被UNESCO列為世界遺產的中世紀小鎮(比如:Banska Stiavnica及Ruzomberok)可以去。
開銷上,如同上述所說,如果一個月好好地利用你的稅後薪水,其實可以過得很充實。
但是有朋友想利用空閒時間去學習其他技能,如第二外語、舞蹈/音樂、及其他戶外技能,Bratislava的選擇性就不太多。
學習斯洛伐克語,建議在臉書的Bratislava社團詢問,找當地人做家教,雖然文法學得不精,但是在口語上會學習地比較快;學習第二外語建議也是透過相同方式。
學習舞蹈,在Bratislava比較流行的是芭蕾及拉丁系的舞蹈,如果想學習街舞,則在RiverPark有一間斯洛伐克知名的舞蹈教室(原本還有街頭教室,後來因經營不善退出市場)。
學習戶外技能,比如登山及攀岩,在臉書社團都可以詢問。就我所知,在市區邊上就有人工攀岩場,使用一次的要價也不高,可以在這裡認識許多攀岩同好。
再來就要提到我對打工渡假的看法。
我一開始其實嗤之以鼻,不外乎就是當時在還沒有很流行的時候,我年紀還小,根本不曉得什麼是打工渡假。
直到開始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已經是各大書局在推銷"打工渡假聖經"的時期。
我不懂為什麼每一本書說是"聖經",在我眼裡卻是"奴隸大全"。
大多數人想的都是去那裡存到第一桶金,拿回來台灣好好地利用那筆資金創業,或好好地使用那筆金錢休息,享受人生。
說創業,太籠統。拿著一百萬能在台灣創業,根本是天方夜譚;再加上創業的法律限制及環境不友善,一桶金可能還得倒貼;說享受人生,"打工""渡假"並不是虛有其名。
所以當時對打工渡假的人,我沒有好感。就是去國外當奴工的人。
當時有了一些錢,準備去國外旅行時,身邊的朋友就給建議說,不然拿這筆錢去申請打工渡假,賺更多錢。
"我是要去學習,訓練自己,你把我當什麼了?"
因緣際會,來斯洛伐克不是初衷、來打工渡假也不是初衷,只是剛好這兩個因素擺在一起,可以讓我再回到歐洲好好地學習這裡的一切,我決定辦理打工渡假。
而事實也證明自己,真的因為這項計畫,而改變了我人生中許多重要的決定和走向。
長達一年的獨自旅行後,我知道世界上也太多可能。
打工渡假變成一種實踐,不因為島國思維,或是死板的傳統教育而侷限自己,讓我看見的可能性,逐漸變成可行的計畫。
現在對於在粉專上或部落格,詢問斯洛伐克打工渡假的朋友,則是改以鼓勵的心情來回答問題。
可能當我說出"來歐洲打工渡假,基本上是不可能存到什麼錢的"的語句時,潑了趨之若鶩的朋友們一桶冷水。
但這是事實。而且要體認到 打工渡假 之中,包含了打工及渡假,本意就是要讓年輕人學習生活平衡及增廣見聞。
如果工作了12小時,回到住宿的房間,累到掛了不想動,而這樣無限循環了一年,這樣的生活,跟在台灣有什麼差別?有成長嗎?
說穿了,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在台灣功利掛名的資本主義上,出了國,整天還是向錢看齊,付出自己的時間,換回的僅有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實質金錢,你的腦、你的人、甚至你的心,根本沒有成長。
在台灣你愛錢,出了國你還是愛錢,經過了打工渡假,你只是變得更愛錢。
錢很重要,但太多的人生故事告訴我們,只有錢,哪也去不了。
我在斯洛伐克的打工渡假簽證,早已過期前不再使用,手上因為現任公司的關係,擁有了一張斯洛伐克暨歐盟的暫時居留證。
我意不在宣揚歐盟居留證的好處,畢竟選擇繼續留在斯洛伐克,當然是家人的支持,我本身也非常喜歡東歐國家,才有這樣的決定。
無論是打工渡假的朋友,還是在Bratislava認識的國外朋友,大多數的人因為不習慣、不喜歡、或是自身因素,而離開了斯洛伐克。
世界上每個國家都有不同於其他地方的迷人之處,但是有迷人之處的地方,必有令人厭惡的因素。
政經發展、人民開化程度及文化差異等等,這樣看似離你很遠的名詞,都可以是壓倒你人生的最後一根稻草。
出國生活已經令人疲憊,任何一個生活上的小插曲都足以讓一個人崩潰。
沒有人在行前就做足了準備,在享受國外生活的背後,其實自己要隱吞許多人不知所情的眼淚。
有失必有得,我們得到了這些不同於他人的生活經驗,實際上我們也走過那些孤單、寂寞、沒有好朋友陪伴的夜晚。
不管你到哪個歐洲國家、或是其他有與台灣合作的打工渡假國家,都希望大家是功成歸國,什麼第二外語/專長、抗壓性、名與利都不是重點,自我成長和獨立思維是我覺得真正重要的能力和成果。
若你選擇斯洛伐克。
來走走看看吧!
不一定有工作。
不一定過得順遂。
你/妳不一定會喜歡。
人生嘛,我們總在後悔和確幸中選擇,不管是好是壞,你/妳總是做了不同的決定,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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