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ryone,25 dollars please."

 

車上的司機將我們在到目的地後,馬上轉身跟我們收錢。

收錢很正常,只是這種突然之間轉換的態度讓我不是很開心。

 

這個司機是我們在第一檢查哨時,被檢查哨的軍人用無線電叫過來的。

一開始還獅子大開口,開價一個人1500Som(約為美金32元),行中的日本人馬上對招,直砍20美金。

司機或許經驗豐富,馬上作勢要把車開走。日本人也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就像是一場對決看誰會先低頭。

 

當然,雖然司機不是省油的燈,但畢竟他是要賺錢的人。

最後以一人美金25元成交,算是正常範圍中的最高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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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爾克什坦過境的小鎮,司機不知怎地竟然停車下來聊天,似乎也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等得不耐煩的我們只好下車看看走走,第一次看到俄文的一行人都很興奮,英國人把自己的俄文書拿出來練習,日本女孩也在到處晃晃。

 

"你們有沒有要換錢?"日本人這樣問我,心想,也應該先換今晚能過活的金額。

不過根本看不懂俄文,小鎮邊上的屋子都像是火車車廂改造後的小屋子,也不知道哪裡才能換錢。

 

我們在路邊的一個掛招牌的小屋子前,向一個婦人拿出了一百元人民幣,並用肢體語言比出錢的手勢。

婦人點點頭後轉身到後面的小屋子開鎖,領著我們進去了裡面。

應該是雜貨店,看了擺設和架上的一些小物品,才想起來現在有點口渴。

 

向婦人比了什麼的手勢,她拿出計算機Key了700三個數字,我自己算一算,正常的兌換價應該可以到800才對。

日本人再度使出討價還價的招式,將計算機拿過來Key了780,婦人直揮手後,似乎馬上決定不想和我們換,把我們趕出來後就又當作沒事地做在本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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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們似乎也不曉得該不該繼續往前找,我若不換錢,也想看看這個小鎮的面貌。

走到一家小餐館前,上前問了問老闆娘,一樣是開價700。

我拿過計算機,笑笑地Key了750,老闆娘似乎不接受,揮了揮手。

我再度拿過來自己砍成了730,再笑笑地看著老闆娘,老闆娘看著我,似乎露出好吧的表情,我直接拿出自己身上僅剩的100元人民幣。

 

換成功後,我和留在原地的日本人說我換到了,沒想到全車的人馬上衝到這裡來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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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小地方晃了一會,果然和中國那側不同,中國那側的村莊都已經翻新,甚至把居民的房子依照排列順序改造成市井有序的小城鎮。

這裡似乎從前就是這個樣子,沒有變過,也似乎被政府遺忘。

連入境的口岸也是個小小的屋子,遊客也不得其入,就站在外面排隊過關。

 

此時司機走進我們所在的餐館,以為要把大家叫走,殊不知進來馬上點了一杯咖啡,簡直厚臉皮...

和他英文也不通,比了手勢他也都是笑笑帶過。

"I think he's planning to "detain" us here so we'll have no choice to stay in Osh guesthouse."

身邊的日本人的陰謀理論感真強,話說自己也沒有想到。

 

好不容易等他喝完咖啡,上車準備長途跋涉的車程時,他竟然又停下車來!

車上的日本人受不了了,馬上又狀聲詞和日文開始大聲地對司機說話,這應該並非聽不聽的懂的問題,而是情緒上真的被惹火了。

司機乖乖地上車再度啟程,等到下一次再睜開眼睛時,窗外已經是火紅的落日。

 

整程下來因為渡過無人區,方才在邊境的小鎮也忍餓不吃,車上的所有人都餓到不行,迫切希望趕快要Sary-Tash(薩雷塔什)小鎮用餐。

 

終於到了,因為還在山區裡,路旁也都沒有路燈。

 

不管價格多少,反正現在能吃上一餐就好。

這裡的人挺可愛的,知道我們不會說吉文和俄文,還把我們幾個領進了廚房,告訴我們他們有什麼菜。

 

隨便點了麵和麵包就坐下來開始吃,老闆娘還很主動問我要不要茶,心想好啊!外頭天氣涼,喝杯熱茶挺好的。

讓我聞了兩種茶葉的味道,似乎是要我選一樣。

用餐完畢後結帳,才知道那壺茶也是要錢的,10som。

 

算了,反正身上有帶著吉幣。10som也還行(約台幣6元),就這樣連同著餐錢一起給了。

 

抵達奧什時,已經是晚間十點多,車上的大家都已經很疲倦了,只希望趕快找個地方住。

基於先前司機提供的Guesthouse,大家也都沒有太多意見,直接答應了司機的條件,前往Osh Guesthouse。

 

抵達時才說他們今晚已經沒有空床,還正愁不知道去哪住時,司機和我們說就在車裡等吧!

這個司機我想天塌下來他也還是不疾不徐。

 

等了約莫十分鐘,下來了一個男生,說是Guesthouse的工作人員,英文很流利,說著今晚有床位,不過不是在Guesthouse裡,要我們跟著他走。

晚上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能感覺到周圍的建築物都是四到五層式公寓,繞過幾條小巷後,工作人員和我們說就是這裡了並領我們上樓。

 

是一間小公寓並分成了幾間房間,和以前在蘇聯電影中看過的擺設十分相似,感覺大開眼界一般地晃過整間公寓。

地板上鋪著地毯並要脫鞋入內,身邊的白牆上還有噴漆,感覺就好像回到蘇聯解體的世界一樣。

 

和同行的台灣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其實有宿舍房,直接看到床就放了行李。

馬來西亞朋友說為什麼我們不住宿舍,雙人房比較貴吧!這時才驚覺真的有宿舍房。

可能是雙人房的床看起來非常像臨時搭給遊客睡的,也不假他索地直接把東西就往上擺。

 

"It's OK.Tonight the beds are in the same price."

聽到這樣心裡安心許多。

 

這裡的Wifi不通,也不確定Osh這裡的沙發客願不願意接我。

 

隔日,在市街上隨便找了一家早餐店,應該說是一家餐館,菜單上寫著吉文或俄文的文字(吉文和俄文其實是使用相同的文字,只是拼法略有不同),也不是很懂。

老闆還請廚房的工作人員一一地把各樣菜是會用到的材料秀給我們看,還挺有趣的是,後來看到菜,再回想起剛剛廚房工作人員的動作才會心一笑。

 

一道是火腿(這裡依舊是信奉伊斯蘭教的區域,以下該是豬肉的製品一律都是以牛或雞肉代替)和碎蛋混在一起炒。

剛剛他們的動作就是拿火腿去敲雞蛋(?怎麼有點色色的?)。

一道是餃子(非常的小,可以說是餛飩大小的水餃),動作是生餃子,水熱滾滾。

一道是比較偏西式的漢堡肉、水煮蛋、米和雜糧的拼盤,動作卻是小黃瓜和番茄?明明盤中就兩片啊...

 

回到Guesthouse,終於用到了比較正常速度的網路。

心想沙發客這裡應該是沒望了,和工作人員說可能會在這裡待上幾晚,還不確定所以先預留一個晚上。

 

和台灣朋友一起出門晃晃這個傳說(或者換一個說法,當地人說)比羅馬還要老的城市。

路上隨便詢問了幾間兌換店,最後用48.5的比價用美金換索姆。

到了附近的巴扎隨邊問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的價格,這時才讓我們看到吉爾吉斯真正的物價。

 

今早的早餐,三個人吃差不多一人100som,昨晚的晚餐一人是125som,用簡單比例乘以0.6後的台幣說實在話有點灰心,本來以為這裡物價會低一點的。

沒想到走過一家早餐店,隨口一問幾樣小菜的價格,沒想到這間竟然以各樣皆為10som的價格在賣。

經典小吃CAMCA(發音為Samsa)10som,黑咖啡一杯也是10som!

巴不得想在這裡坐著吃飯,可惜肚子早被貴的血淋淋的早餐填飽了。

 

再向市中心走了一個街區,發現一間品質看起來還不錯的麵包店。

這裡的麵包店並非像台灣的一樣,可以讓顧客進門選購,而是用玻璃把外面隔絕起來,其中開幾個窗口讓客人可以透過玻璃選定要的麵包。

隨口指了全條吐司(未切),竟然只要30som!

 

瞬間感覺在吉爾吉斯的生活有了一點光芒,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吃營養餐點了。

 

走著走著,到了奧什市第二大的Bazaar,路口擠滿了開往賈拉拉巴德(Jalal-abad)和首都比什凱克(Bishkek)的私家車。

再往內走就會看見Bazaar的入口,進去之後才發現這裡根本就是貨櫃屋的大象墳場!

Bazaar裡的店舖全部都是由貨櫃改造而成,基本上都是兩層結構。某些兩層貨櫃的店舖裡還看的到往上走的樓梯!

太酷了,雖然賣的貨品跟一般的都差不多,但光是貨櫃屋足以讓我們兩個大開眼界。

 

我在Guesthouse和台灣朋友說,奧什這裡有個外語系,可以請學生幫我們忙,繞繞這座城市,順道還可以認識很多朋友。

於是我們順著他的電子地圖和我自己畫的地圖,找到了奧什大學外語系。

 

才走到門口稍微往內望了一下,我以為應該會特別有個社團教室,專門在接待之類的。

不過什麼也沒望見,倒是很多學生在附近走動。

在門口的一群學生聽到我們在用中文溝通,就上前和我們聊天。

 

大四學生-Erik,說今天可能會比較忙,和我們約了明後天再去市裡走走。

還有一群大二學生,雖然英文不是太好,但非常熱情地帶我們去喝了吉爾吉斯國飲 - 麥奶,並帶我們到了奧什最經典的名山 - 所羅門的寶座。

 

中途因為得等學生下課,所以問了一下附近有沒有特別好吃的菜或餐廳。

到了一家店外就寫著Besh Barmok的餐館,此菜直譯就是五隻手指,古代就是用五隻手指來抓這道菜餚因此有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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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接下來的六個國家,俄語都是能通的,應該在路上學多少算多少!

殊不知才知道,這裡的吉文和俄文用的是同一個語言文字,雖然有些不同但差異不大,才發現有些學到的是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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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一知道我們不會說俄文,只看的懂五隻手指,領著我們到廚房裡面去,把一些我們從菜單上看到的菜的原料拿給我們看。

隔壁桌的大叔還很好心,順道教了我們一些名菜的菜名和念法,還教我們好吃這個詞的吉文。

 

五隻手指的味道很棒,底下的小麵片吸附了牛肉湯汁,牛肉上撒的洋蔥末和牛肉搭起來,非常的香。

點了一道羊肉湯,這裡用的香料種類繁多,不像在喀什若是吃羊肉都會有非常重的羊味,正因為香料多,所以嘗起來的羊味少了,但是風味層次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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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所羅門曾經到這個地方,因此有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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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沿著山壁上山,坡度不大。

從寶座上眺望整座奧什,非常的美也非常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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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山頂坐下來和學生們聊了很多奧什的小事情,一旁的大叔阿姨雖然只會這麼一點點英文,也很期望和我們搭上一些話。

 

突然間,行裡的男生說著想要趕快下山,但身旁的大叔阿姨又一直在問問題,實在對他們不好意思。

後來一問才知道,是下午朝拜的時間快到了。

在吉爾吉斯生活的人民,以穆斯林居多。所以很常看到亞歐混血長相的人,帶著回帽朝拜西方。

這些學生若沒有告訴我,走在路上我也真以為他們不是穆斯林。

 

Uruh告訴我,如果他們人在外面,時間到了且離清真寺很近的話,是一定要趕過去朝拜的。

他們現在離最近的清真寺也差不多二十分鐘的路程,所以才趕著在朝拜前要我們下山。

有點讓他們和自己的宗教衝突,很不好意思。行中的女生還吐槽,平常都沒看到他們這們虔誠...哈哈!

 

回到入口處後,有些學生得先回家,剩下的我們再繼續站著聊天,約明天可以去哪裡走走。

此時一個小女孩從附近的站牌跑了過來,我本以為是要和我們玩,結果雙手一攤,我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這還不打緊,公車站那裡又跑來一位婦人,到我們附近開始用一種很好笑但又令人生氣的動作。

 

像是手掌軟軟地打在你身上,然後口中像是說著,給偶錢好不好嘛~~~

為什麼會有波浪號?因為那種要錢的態度就好像她跟你很熟一樣,用一種軟趴趴的態度和動作在和你要錢,重點是會碰觸到你。

"拜託嘛~~給偶錢好不好~~",一直用同一個句子在要錢。

 

我在台灣基本上看到這種好手好腳的人,我是一毛錢都不會給的,還會用一種鄙視的眼神。

如果是老先生老婦人,可能真的因為自己工作也不好找,所以給幾個零錢是可以的。但這樣帶著孩子出來乞討是為了什麼?

 

同行的學生可能看我們有些困擾,就作勢掏錢要給她。

可能是這樣做可以打發她們,我也從包裡掏出一些零錢給學生。

女學生不收,說這只是零錢,沒有關係。

伸手拿給行乞的婦人,她竟然拿了之後還一直說著同樣的話,繼續拍打著我們的手臂。

 

女學生看了很生氣,可能是問她為什麼還不走,還輕拍了婦人的手背。

這時候婦人的反應更奇怪了,收回手,用另一隻手撫摸,像是在說,"討厭啦~~你為索摸要打偶。"

我真的是看了好氣又好笑,婦人繼續騷擾我們。

 

女學生想可能是她要從我們的手上拿錢走,所以把零錢轉給了同行的台灣朋友。

竟然,婦人就開開心心地走了!?

原來是跟我們這些觀光客要錢啊...眼睛還真利。

 

事後和女學生說我對這樣行乞的人的想法,他說在奧什這樣的人很多,所以他們都會給個一兩個零錢,打發她們走。

我說這樣不好,如果這樣對還有勞力能付出的人們,大家豈不是都不用工作了?

 

回GuestHouse的路上,經過今早出來問到10som便宜餐點的餐廳,心想一定要進去光顧的!剛好肚子也餓了。

才坐下不到五分鐘,隔壁桌的兩個女生一直好奇地看著我們。

我們的長相有這麼像外國人嗎?明明一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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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個女生主動地邀我們聊天,甚至同桌用餐。

原來她們是姊妹,主動邀請的是妹妹,也在外語系唸書,所以英文基本溝通還行。

姊姊是奧什的婦產科新科醫生,非常厲害啊!僅僅26歲就在診所工作。剛好今天兩個人都在市區就決定要回家的路上吃點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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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熱情了,還直邀請我們兩個一起去他們所在的村莊騎馬。

事後台灣朋友說我到底是桃花運有多旺,直說剛剛坐在我隔壁的姐姐一直深情地看著我。

還打趣地說,我會不會真的赴約後,在村莊就回不來了。

 

回到Guesthouse稍作休息,準備明天再到行政單位辦理入境註冊。

註記:


1990年,吉爾吉斯曾發生大規模種族衝突,為吉爾吉斯仁和烏茲別克人的衝突,原先為領土糾紛(烏茲別克認為費爾加納山谷(Fergana Valley)應該完全屬烏茲別克所有)而後轉換成嚴重的民眾暴亂。視為奧什事件。

2010年奧什事件重演,又因相同問題而引發衝突,但此次暴亂集中在奧什市附近,雖然在短短幾天,衝突就被化解,但造成數十人死亡,數千人受傷,其中又以發動暴亂的烏茲別克族死傷最為慘重。

迄今,許多烏茲別克族的受害家庭,仍然無法從悲痛中走出來,家庭經濟也受到嚴重打擊。這次遇見的婦人和小孩正是烏茲別克族,現已經無法得知他們是否為衝突受害者,但期盼烏族能夠走出悲痛,繼續為吉爾吉斯的和平帶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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